《论语·乡党篇》最后一段:“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鴙,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这一段看是费解其实并不难理解的词句。但为了不再坠入迷津,避免钻入朱熹他们所走过的死胡同。所以有必要将《朱子集注》中一些错误的解释,公诸于众,以便于作些剖析。朱熹对前二句“色斯举矣,翔而后集”的解释是这样的:“言鸟见人之颜色不善,则飞去回翔审视而后下止。人之见几而作,审择所处,亦当如此。然此上下必有阙文矣。”朱熹的这一解释,可称得上是奇文了,好似在讲《天方夜谭》的故事。哪会有鸟能观察人的颜色善与不善?既然飞去,却还要在空中审视人的颜色是否有所改善,然后再飞回到你的面前停下。或有形容“人无立锥之地”的,想不到广袤的天空也有“鸟无可飞之处”的,非得飞到你的面前停下不可。还说什么人要学鸟审择所处。我看朱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不会是白日做梦吧!还是巧言令色?要问朱熹自己了。朱熹自己也知道这个故事难以自圆其说,所以只好用诡辩来愚弄善良的人们,硬说:“上下必有缺文”。意思很明白,是我朱熹没错,错在文章本身。好一个朱熹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因此对后面这几句话,可以不作解释了。为了转移视线,朱熹巧妙地借他人之口来代庖。这里自然也要做些转录。好在“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谅不至于无所得益吧!“邢氏曰:‘梁:桥也。时哉:言雉之饮啄得其时,子路不达,以为时物而共具之,孔子不食,三嗅其气而起。’晁氏曰:‘石经嗅作戛,谓雉鸣也。’刘聘君曰:‘嗅:当作臭,张两翅也,见尔雅。’”朱熹自称同意后二位的解释,并补充说:“共”字当为拱执之义。其实后二位根本就没有解释出什么来,只不过对“嗅”字作了各自不同的解释。而朱熹却说:“愚按如后两说。”实在使人无法理解。接着朱熹再度强调说:“然必有阙文,不可疆为之说,姑记所闻,以后知者云云。”这里真要为朱熹感到难过,既然自己讲不清楚,就不妨坦直一些,就说不能解释,我想读者也一定会谅解,毕竟是二千五百多年前的古文吗!而你朱熹硬说自己没错,错在文章漏掉了字,这无异堵住了后之学者去探索《四书》的前进步伐。朱熹的这种做法,是把自己打扮成理学界可以变幻风云的巫师,是把自己置于经学界可以发号司令的霸主地位。
那么又怎样去理解“色斯举矣”这段话呢?要知道这一段话是《论语·乡党篇》的结束语。所以在解释这段话之前,先要对《乡党》的全文有所认识。《乡党》这篇文章,完全不同于其他各篇文章,它不是孔子所说的话,整篇文章没有一句“子曰”,也没有他人所曰的提法。《乡党》只是反映了孔子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以及上朝入庙的行动准则与孔子的高尚品德。是孔子最贴近的学生子路,积聚了几十年的时间,是从点点滴滴的细节中翔集而得,也亏得子路有这样的细心与忍耐。由于子路贴近孔子,也兼做孔子的侍从、供给、护卫等各项工作,其条件是其他学生所不及的,所以只有子路可以提供出孔子在生活起居以及各方面的琐碎情况。了解这些客观的存在,再去解释这段话,不也就觉得要容易多了吗!
现予以详细解释如下:“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意思就是说:“以上例举了这些孔子在生活起居方面形形色色的诸多情况,是积聚了几十年的时间,像似飘舞在空间而终于被收集来的。”“曰”,这个“曰”,简单的可理解为“子路曰”,具体一点则可以理解为:“子路的体会,或者是子路的认识”。“山梁雌鴙,时哉!时哉!”意思就是说:“孔子的行为、品德、也就是子路从‘空中’所翔集得来的这些情况,在子路看来好比高山脊梁上一只雌性的锦鸡,美丽而无可伦比。也因为其高,在山顶脊梁之上而鲜为人知。”这里要指出的是,为什么子路用雌鴙来做比喻而不用凤凰来做比喻呢?这正是子路的求实作风。因为凤凰是虚构的,谁也没见过,而锦鸡却是实有的,大家也都见过。不过飞到高山脊梁上的锦鸡,就很少有人见到了。所以子路以山梁雌鴙借而喻之,真不愧为孔子的高足。再要讲一讲“时”,第一个“时”,是时髦漂亮、美丽入时的意思。第二个“时”则是时鲜,鲜少的意思。因之译为“美丽而无可伦比”与“鲜为人知”。“子路共之,三嗅而作”,上面说过这些写入《乡党》的内容,都是由子路一个人提供的。“子路共之”,也就是子路在文章末尾的谦虚落款。不是都有写成某某共识、共勉的吗?“共之”也就是这个意思。“三嗅而作”,谓其慎重也。是子路经过再三的斟酌而作出的决定,使孔子的高尚品德、高尚行为,能够列入《论语》而传之于世。历经千古而不朽,盖子路之功也,而偏偏有人有眼不识。悲乎!
这里既无缺文也无衍字。这与什么鸟儿看人面善与不善,什么审择所处,什么子路抓来供执孔子等等,一些完全颠倒黑白,莫名其妙,吹嘘出来的解释毫不相干。其与整篇《乡党》的内容毫无关系的胡言乱语,不禁为朱熹的见解感到羞愧,为朱熹的霸道行为感到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