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是两千余年里中国的核心价值体系。晚清以降,伴随着内忧外患的国情,儒学的命运发生了一系列深刻的转变。进入21世纪,随着中国经济的突飞猛进,综合国力日益增强,被屈辱历史所损的民族自信心得以逐渐恢复,激发了国人对以儒学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的认同。中国和平崛起的大背景为儒学的再次复兴和发展提供了契机,同时,儒学作为文化资源的重要性也日益受到世人瞩目,开发儒学资源成为文化及文化产业发展的热点。作为精英文化重镇的名牌大学与代表大众文化的强势传媒,沿着不同的路径,对此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两者相互激荡,相互渗透,展开了一场无形的较量。
一、名牌大学与强势传媒对儒学资源的开发现状
1、名牌大学对儒学资源的开发现状
近年来,以四川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为代表的中国名牌高校激活儒学资源的第一战略都选择了儒学典籍的整理与出版。
“儒” “道”“释”构成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这三家中,道教在唐代就有了我国最早的道教总集《开元道藏》,佛教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了《佛藏》,而令人遗憾的是儒家集大成的文献典籍阙失。明代学者曹学佺等曾慨叹:“二氏有藏,吾儒何独无藏?”
二十世纪第一位提出编纂《儒藏》并率先开展儒学文献的整理和研究工作的人是四川大学舒大刚教授。在舒教授的牵头下,1997年,由四川大学古籍所提出并经学校批准立项的“儒学文献调查和《中华儒藏》编纂”成为文科建设重点工程。1999年川大将《儒藏》列为“国家211工程”一期重点学科建设项目。2002年,北京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也相继宣布编纂《儒藏》,于是围绕《儒藏》的编纂立项问题,中国的著名高校来了一个“三国之争”。2002年11月,人民大学成立了孔子研究院,具体着手编纂工作有关事宜。2003年底,北京大学在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项目投标中胜出,成为“《儒藏》编纂和研究”的组织者和实施者。就在北京高校高调筹备与启动《儒藏》时,国内儒学文献编纂的先行者——四川大学,八年磨一剑,于2005年率先亮出了《儒藏》50册首批成果暨学术研讨会,吸引了来自海内外鸿儒硕彦的目光。2007年,四川大学又编成了第二批50册。不事宣传却占尽风气之先的四川大学在获得学界的好评如潮之际,在社会上的反响却显得比较“冷”。然而,2005年9月21日,北京大学在李敖“神州文化之旅”访问北大之际,将即将发行的《儒藏》精华图书样本赠与李敖,则聚焦了众多媒体,并把这一文化盛事带进了大众的视野。可真正让儒学成为社会热点的还是传媒。
2、强势传媒对于儒学资源的开发
2004年,曾任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哈佛大学、四川大学、南开大学等多所高校教授的诗词名家叶嘉莹做客央视《百家讲谈》讲述《从现代观点看旧诗》。叶嘉莹以儒家经典之一的《诗经》作为讲述的开篇,用诗化的语言将枯燥的古文讲解得生动灵气,获得了观众的青睐。
而真正将儒家经典大众化推向高潮的则是《百家讲坛》于丹讲述《〈论语〉心得》。2006年“十一”期间,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在央视《百家讲坛》七天七讲《<论语>心得》之后,迅速走红。当代对儒家经典进行大众化通俗化解读的学者所在多有,而唯有于丹掀起了《论语》热。个中原因,除了生活化的讲解方法,更重要的是于丹站在传媒巨人——央视的肩上,依靠强势传媒的平台,获取注意力资源,将大众对儒家经典的关注以及从中获得的文化认同感推向高潮。
2006年10月,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出品音像制品< <百家讲坛—〈论语〉心得>>。随后,由中华书局出版于丹《<论语>心得》,该书初版的60万册创下单行本起印数国内最高记录。从2006年11月图书首发以来,正版书即销售量达到数百万册,更遑论无法统计的盗版图书。一夜之间,于丹从一位普通的大学教授摇身变成了中国最畅销的作者。而强势媒介对儒家经典的解读也刺激了相关图书销售的迅速增长。除了常销的儒学原着读本,以儒家原典思想的现代阐释的畅销图书颇多:从笔伐于丹《孔子很着急》到以借鉴《大学》、《中庸》等儒家经典思想而出版的现代企业管理类书籍均常见于市。
2007年5月,中国孔子基金会与深圳凤凰星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签署了联合制作百集动画片《孔子》的协议,并宣布出资五十万元面向全球征集孔子动漫形象。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可见强势传媒在儒学资源的开发上已成全面开花之势。
二、名牌大学与强势传媒在儒学资源开发上的策略比较
下面主要比较一下大学与传媒两面在“资源使用”、“品牌塑造”、“后期运作”这三个环节中的不同策略。而事实上大学与传媒双方“内部”也有策略上的差异值得关注。
1、儒学资源使用上的不同策略:“守正”pk“出新”
以四川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为代表的名牌大学在开发使用儒家资源上都选择了“守正”的策略,即“保存儒家文化遗产”——编纂《儒藏》。历代编纂《儒藏》之举层出不穷,终因工作量大、牵涉范围广,而未成功。为什么名牌大学都会选择一项难度大,耗时长的基础性工作呢?首先,在中国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体系中,儒学有着特别重要的地位。名牌大学若能填补此项历史空白,可谓是塑造了文化史上的一座丰碑,其意义自不待言。因此,几所名牌大学都以承接儒学道统,集儒学文献大成为当然任务,以严肃的态度进行收集整理。当然,编纂《儒藏》这不仅是对文献进行实物形态上的保存,也是思想上的梳理。虽然《四库全书》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儒家经典“大而全”的问题,但其并不能称为《儒藏》。且不论其中编入了老子、庄子的书不是专门的儒家典籍,按经、史、子、集传统的分类中哪些是儒家,也一直未划清。而四川大学古籍所严谨周密地提出“三藏二十四目”的体系,可谓是守正中又有创新。当然,整个编纂工作以以守正为主。